庞炳勋见宋继柳决心要去,伤也确实不重,事实上也真需要他,就答应了。
可是,有人不大同意,说:“他是一个单独行动的小小的锄奸队长,没有多少大战场的战斗经验?”
“那就在战场上学呗!”庞炳初说,“战斗经验战斗经验嘛,离开战场是学不来真东西的!”他说罢,又向宋继柳告诫说,“你可得听从指挥,別自由行动呀!”
“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这个俺懂!”
“懂!懂!懂可不等于做到呀!”
“长官放心吧!”宋继柳挺挺腰,猛地来了个立正,站得象个电线杆子,严肃认真地说:“我们是中国青年,说话是算数的!”
突击队由特营连和老锄奸队抽出精干人员组成,宋继柳任队长。他们又认真地研究了一番这次突袭的行动计划。便马上出发了。
他们一行二十六人,摆成一拉溜,出了枣林,进入河滩,在河堤的掩护下,向着汤头的西北角飞速前进着。
滚滚的沂河水,后lang推着前lang,从突击队的勇士们的身边流过。这个突击队,全都手提着匣枪,身背着大刀,腰掖着手榴弹,风风火火,大步疾行,不大一会儿,便来到了汤头边。
这里,小干沟已到了尽头。
宋继柳收住步子;伏下身子;用胳膊肘子撑住地,胸脯儿略微抬起,从沟沿儿探出半个脑袋,向前扫视了一个扇子面儿。他要看一看,前面有啥地形地物可以利用。他望了一阵,只见镇压里镇外,到处都是被敌人烧焦的门窗,砍倒的树木,砸碎的家具,还有一些鸡毛、猪蹄、牛角、血污……
又见,从这个小干沟口,到他们计划从那里通过的那个垣墙豁口,约有三十来米。这四十来米的开阔地带,是个大场。场园当中,有好几个大小不等形状不同的玉米秸垛。在场园边上,零零落落散布着几个厕所和猪窝。
场园东边,北街口的破庙前,站着两个敌人的岗哨。都两个岗哨,距这个道口,约有二百多米。突击队队长在观察的当儿,脑子里急速地转了许多圈儿。然后,他扭过头去,向身后的战士们命令道:“注意照我的行动前进!”
随后,宋继柳瞅了个敌人岗哨不注意的样子,就猛地窜出干沟,躲到一个破屋的西面。尔后,他扳着厕所墙角朝东望着,瞅了个空子,又是一个箭步,窜到了相隔二三米远的一个猪窝西边。
就这样,宋队长借助于这些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影身物,一停一跃,一跃一停,节节前进,步步为营,从容不迫地越过了这段开阔地带,进入了他们的预定目标——垣墙豁口。
其他人,照他的样子,也过来了宋继柳队长领着他的突击队,通过垣墙豁口,进入—个小院子。这时,院中空荡荡的,屋中有人吵骂。
宋队长示意別人各自隐蔽,他自己来到窗下。
透过窗纸的孔洞,宋继柳队长往屋里千望,只见屋中有两个伪军,正抓着一件衣物拚命争夺。他们象两只决斗的公鸡似地对峙着,盯视着,拉扯着,吵骂着。
这个说:“小子,这是老子先看见的!”
那个说:“这是老先拿起来的嘛!”
这个又说:“你小子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在这里耍什么野蛮?”
那个又说:“你这个小舅子,真他妈妈的不义气!”
宋继柳看清屋里的情况后,向徐大个子和中口使了个眼色。他俩会意地点点头,一齐闯进屋去。这时,宋队长一面命令李二在和金在要把住住院门,一面隔着窗纸用枪瞄准了敌人。
不一会儿,只见徐大个子和中口同时出现在里间屋门口上,两支匣枪端了个平身,两口大刀举在齐肩,声低语重地向伪军喝令道:“別动!谁动就打死谁!举起手来!”
两个伪军闻声失魂。他们抬头一望,脸色唰地黄了,四只黑手颤抖着举过头顶,那件已被扯破的衣物,啪嗒一声落到地上。两个伪军的嘴,都咧得象个大黑碗,长长的唾液,从失去控制的嘴角上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