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员刚把“首长”叫出口,那人就脚步紧迈地走到面前,亲切地去拉着陈士榘的手说:“啊:是你:谷牧!”士榘看出了来人,忙将右手伸过去。“你是从哪里来?”
“我刚从郯城县里赶到这里!你……”谷牧象小弟弟碰见思念好久的大哥哥,真不知从哪里把话说开头,楞了好半天,才咂咂嘴巴,认真地说:“从和你们別离开,我就到郯城县里同郯城县委书记丁孟孙同志发动群众去了,在这个县发动大批老百姓。完成任务,回来向你报到!”
陈士榘忙说:“来报到,那好!正好用得上你这个山东军区老统战部长的了,就看你的能力了。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哪知道,我光知道今夜十二点钟,咱们要在这个地区大大的干上一家伙。掌灯以后,唐政委把我叫了去,说有部分部队要和一般的‘关系’配合,把先小陈庄这个据点端下来。怕这里离铁路太近弄不好,出了问题,忙叫我出马,实在不行就朝外甩那张最后的王牌。我这不是刚落脚,就听说你在这里啦!真好。”
陈士榘和谷牧肩并肩地低声说着走出了村。橛子般的几个炮楼子,黑黑的、无声息的并排班戳在离村五、六百米远的地方。层层枪眼都透出黃忽忽的灯亮;仔细地望望炮楼顶上的哨兵,晃晃悠悠地走动着。
陈士榘他们几个,拉开距离跟在通讯员背后,轻轻地紧迈步子走着。一眨眼,钻进一间三而有墙,一面通风,沒有屋顶的看场屋——围攻部队五团的临时指挥所。
照部署,部队分别隐蔽在场外的果树林、坟地和贴近公路两侧的村头上。
陈士榘和谷牧又来到了五团的攻击的小陈庄。这是一片果树林,贴近公路,果林象一条狭长的带子,蜿蜒伸向桃铁路运输。他们刚走进林子,就听见一个发怒的粗嗄的声音。
陈士榘侧起耳朵听了听,皱皱眉说:“又是吴江。一天到晚吵吵嚷嚷地,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讲几句话吗?不知又在吵些什么,我们去看看。”
吴江正在指手划脚地批评一个年青战士,对方持枪站着,—脸委屈神色。老百姓大会蹙眉撅嘴站在一边,手里紧攥着一颗手榴弹。
“你怎么能把武器随便送人?这是破坏军队纪律。这又不是个捣蒜锤子,这是军火。”吴江说着伸手去夺那颗手榴弹。大会急忙闪开,把手榴弹藏在背后。一青年战士不大服气,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他老是缠着我,说什么钓鱼凭竿,捉雀凭筛。没个铁家伙,镇不住敌人。我就给了他一个,反正都是打敌人嘛。”
“做错了事,还强辩!”吴江见战士还嘴,更加生气。“打伪军,打敌人,那要看是什么人?”
“老百姓就不能打敌人吗?你没当兵的时候,不也是老百姓吗?”大会理直气壮地顶撞说。
“啊哈,你也敢顶我。”吴江更恼火了,“武器在你手里能发挥效用吗?哎!”
“我看能发挥效用!”背后响起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吴江转过身来,视线正好跟陈士榘凝然的目光相碰。他有几分不悦了,隔了一下,说:
“我是想武器不多,应该尽量发挥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