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哈脸色煞白,把手枪掏出来,冲梁麻子一递说道:“要去你就去,把枪也带走!我不干了,你再管不着我了吧!”
梁麻子不接他的枪,低声道:“怎么啦,你昏啦,你是在跟老子发脾气还是怎么的?”
马大哈把枪放在桌子上道:“跟你发什么脾气!我是不干啦,我受不了,我不是个任人摆弄的木偶!”
梁麻子叹口气坐下,沉思着,不时用冷森森的眼光观察一下马大哈,又掏出一支烟来吸着。马大哈匆忙地拾掇了衣服,包上一个大包袱,向外边叫道:“大服,你来,咱们谈谈。”
大服走进屋来,她正在梳头,抿着嘴露出嘲笑的挑战的笑容。马大哈一手插着腰,一手把小包袱往炕边上一摔:“怎么着,你要做我的老婆就跟我走,要不,咱们就此分手!”
大服盯着马大哈说道:“看你这个熊样子,要走也得叫我收拾收拾呀。有什么好急的?”
“那就快点,等你想走时,怕是走不了了。”马大哈坐下,冲梁麻子一伸手,要过一支烟来抽着。
大服曼腾腾地拾掇着,好一会儿谁也不吭声。马大哈忍不住了,催道:“快点呀,磨蹭什么?”
大服反而停住手坐下说道:“还嫌慢,我不走,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马大哈气的立起来,看看大服,又看看梁麻子,看看屋门口的玲珑,提起小包袱往外就走。踏出屋门,回头说了句:“后会有期!”
“你快给老子回来!”梁麻子严厉地吼叫了一声追上去。
大服、玲珑也跟着追出去。几个人在院里挣扎了好一会子,总算把马大哈拖回屋来。梁麻子叫大服、玲珑出去。
里只剩下了梁麻子、马大哈两个人,马大哈完全变了样子,满眼红丝,充满了迷惘恐怖的神色,萎顿无力地坐在凳子上,两手抱着头,伏在迎门桌上低声地说:“我心里充满了仇恨,我要杀人!要杀多多的人!”
梁麻子小声说道:“希望你冷静点,在这关键时候不能乱说话!”
马大哈嘿嘿地冷笑了一声,逼近了对着梁麻子咬牙小声说:“你这伪君子,你***装得正大光明,偷偷地跟你小妈妈睡觉。哼!什么东西,你也够一个军人的格么!”突然一抬头,用疯狂的眼睛看着梁麻子道:“你不是有手枪吗,你要不念咱们的交情,你可以打死我,趁我还没有到上海去,以免将来我把你们杀光!快开了枪好自保吧!”
“呸!我想不到你会堕落到这样,叛徒!”梁麻子说着嗖地一转身,拔出手枪。
马大哈惊恐不安地立着,看着梁麻子那无情的面孔,那黑森森的枪口,他骇怕了,脸上立刻冒出汗珠。他向后退着,一下瘫软地坐在凳子上,两手抱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瞥见梁麻子把手枪又装回枪套里,平静地说:“我也太冲动了,唉,你好好想想吧,到底应该怎么办?”
马大哈低着头,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去擦着眼泪,好久才抬起头来,眼睛红红地说:“我真昏了,不该这样,大家还是信任我的,只要努力工作,也许有一天我会抬起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