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擦好枪的万红也插进话了。虽然他们都没谈出名字,可是心里都知道谈的是谁,因为工人老马的死,使每个队员心中都引起不小的波动。
谷政委接上说说:“上连云港码头的那天晚上,我跳墙到他家里,一见面他紧握着我的手。当我把标语传单交给他时,他只说:‘行!行!’一点也没考虑到自己的危险,却连连的问我搞青岛的轮船伤了自己人没,你说他多关心咱们呀!”
继柳擦一下泪水说:“是呀!听说他死时一句孬话都没说,他对着鬼子的刺刀没有低头。他说:‘我就是敌工队,我就是地下党,因为我是中国人!’可是他没有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就这样被刺刀戳死了……”
屋里一片沉静,人们都在默默的悼念这位壮烈牺牲了的可敬的老工人。突然外边一阵脚步声,站门岗的相小站在队部屋门口喊了一声:
“报告!”
“进来!”
随着继柳简短的回话,相小站引进两个人来,头一个谷牧认得是滨海军区的通讯员,后边是个穿庄稼人衣服的老大娘。他没有看清老人的脸,只看到老人头上的白头发。他认为这可能是通讯员找来带路的向导,可是却奇怪为什么找这样足有六十岁的老大娘呢?
在谷牧端详老人的时候,睡门口的方晓把信接过去了,因为睡在门口,所以顺手把信接过去。
于是,谷牧对老人招呼了声:“请坐吧,老大妈!”然后从方晓手上接过信,专心地在灯下看信了。
此信是两封:一封是滨海二分区罗华生司令员同谷牧政委交换意见的信,另一封是滨海军区司令部来的急信。谷政委的目光在第二封信上停的时间较久,甚至每个字都在过滤似的仔细看着。他很快就给罗华生开了收条,打发通讯员回去。
当小站和通讯员敬了个礼走出屋门时,方晓看见白发老人还依然坐在继柳的身边,他心想这个向导怎么不和通讯员一道回去呢?正诧异间,谷政委从信纸上抬起眼睛来,严肃的对继柳说:“老宋,陈士榘司令员来了命令,我们有新任务。”
继柳听说有新任务,忙推了另一个队副云夺一把,云夺忽的从草铺上坐起来,揉了下眼睛问:“什么事?”
坐在灯光远处的老人,有神的眼睛直盯着看信的人,好象急等着把信读完,他才能喘过一口气似的。当谷牧向他走来,老人很知礼的站起来。政委握了老人的硬硬的手,虽然他看见老人的背微微有点驼,但他从握手中感到这老人是结实的。
“来,我给介绍一下,”谷政委回头望着继柳和方晓、云夺说,“这是山里来的孟老大娘!”
显然这称呼使老人很不高兴,他纠正着说:“不,同志!不要叫大娘,咱们都是男同志呀!”
“对!是同志!”谷政委笑着说,“因为你的年纪大,我们对上年纪的人叫老大娘叫顺嘴了。这是我们的宋大队长,徐中队长。”
还没等谷牧介绍自己,他露出对部队很了解的样子。于是,老人就说:“那么,你就是谷政委吧?”
“对的!”云夺插进来说。
经过介绍后,孟冲显得活泼起来了,他拿下了假发,原是个美男子,他没等别人说话,又走过来,和谷政委、方晓、继柳、云夺等同志一一握手。他握手时象要把每个人都抱起来似的,并且在每个人脸上都要端详一会,嘴里还叨叨的说:“好!好!我可认识你们了,你们真是一些了不起的大英雄呀!”
看样子,孟冲在为结识这些英雄而兴奋着。他又重新坐下去,胸部不住起伏着,他的嘴巴也笑得咧开了。
屋里静下来,大家在听谷政委传达滨海军区司令部的新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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