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钱先诚没想到,半年多点,自己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面对一桌丰盛的菜肴,感慨万千。
“二伯,来尝尝这鱼。”文瑾喜欢鱼蒸好了,在上面细细洒一层辣椒面,然后热了油,一小勺一小勺地均匀泼在上面,油泼辣子和鱼香混在一起,那鲜美简直没法形容,前世生活条件那么好,她做出的鱼,同事和家人无不称赞,就别说这一世了。
钱先诚吃相非常文雅,他非常注意礼仪,时间长了,自然形成这样的风度,根本看不出,曾经家里缺衣少穿,是那么的落魄。
“好吃!”钱先诚吃一个,夸一个,韦氏的脸溢满欢欣,文翰也喜滋滋的。
中秋节钱先诚没法回来,他提了些鸭蛋和大米,去老焦氏那里转了一圈,以尽晚辈的礼仪,文瑾没法阻拦,在文翰跟前抱怨:“那样的亲戚,有还不如没有呢,或许还想不起过来搜刮,二伯这简直是勾引人家去了。”
“唉!”文翰苦笑,他认为爹爹是对的,要怨,也怨大房太贪婪。
两天转眼就过去了,钱先诚这一次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韦氏便把做好的棉衣、鞋子准备打了包袱,都给他带上了。
“爹爹,这是鞋油,你开始穿了,每天都得用刷子给鞋打油,然后用布擦得亮亮的,不仅体面,鞋子也不容易坏。”
“哦!”钱先诚摸着皮靴里面的皮毛,“这肯定特别暖和。”
“那当然,王善人一双靴子出五两银子的价码呢。”文翰随口道。
“啥?五两银子?不不,那,这靴子还是卖了吧,我不穿了,去年那双还好着,我穿那个就行。”
钱先诚把靴子从包袱里往外拿。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若是换成老焦氏,不给她还不依呢。
“二伯,这是铁山叔和来大叔刚开始学着做的,还不够漂亮,若是便宜给王善人,后面好的就没法高价卖出去,干脆给大家穿了。你看这皮子,染的颜色深的深浅的浅。”
钱先诚将信将疑。
文瑾跑进屋里,掂出自己的:“瞧,我和哥哥也有呢,还比你的鞋腰高。”
“这得多少钱——”钱先诚十分心疼。
文瑾没办法:“二伯,里面带毛的皮子是我和大山伯捉的山鼠皮,外面是猪皮,不怎么值钱,我帮了铁山叔很多忙,他就便宜些给我,你就别纠结了,不会沾人便宜的。”
“他爹,这是孩子的心意,你这两年的脚,总是冻得烂了,今年就穿厚点吧。”韦氏也急的帮腔。
“好吧。”钱先诚十分感动,深深地看了文瑾和文翰一眼。
这天,王继善刚把家里的鸭蛋全部收走,在大门口碰上迎面来的焦氏和钱串串。
“瞧见了没有?把这些都卖了,这是不想让咱们吃一口呀,钻钱眼里了。”焦氏对着钱串串小声嘀咕,可那声音,却清晰地让站在门口送客的几个人听见。
韦氏张口结舌,声如蚊讷地叫了一声:“大姐!嫂子!”
焦氏和钱串串脸儿板的平平的,昂首进了院子,韦氏在后面跟着,急急地走到前面,收起梧桐树下摆着的茶盅茶壶:“大姐、嫂子且坐,我给你们泡茶去。”
“嗯哼,都喝上茶了,去年王主簿那么尊贵的人来,还是研了些芝麻沫子煮了哄过去的。骗人说那叫‘芝麻糊’。”
焦氏一来,便是这样一幅嘴脸,韦氏立刻躬身低头,一幅小媳妇状,把文瑾看得十分生气。
韦氏这是,被人压迫惯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堂堂正正的做人,才更应该直起腰杆吗?
对韦氏的一声不吭,文瑾固然气愤不已,焦氏在一边也是焦躁得很,她没想到钱串串那么弱智,竟然真的派男人来翻地,也不想想,若是容易,钱文瑾能那么痛快说出来吗?经过一年的碰撞,焦氏已经知道这个小家伙非常不好惹,几乎没有在她手上沾过便宜。
文瑾也佩服韦氏的忍功,她就是不吭声,任凭焦氏在那里不断地挑衅。
“老二家的,你这茶,是不是刚才的剩茶?”
“不是的,我重新泡的。”
“骗谁?你有多小气,当我不知道?”
“真的,文瑾想腌茶叶蛋买的。”
钱串串一听,立刻喜笑颜开:“腌好的蛋呢?”
“晚上鸭子才下呢,刚才王善人把鸭蛋都运走了,一个也没剩。”
“我不信。”钱串串站起来,这原来是她的家啊,她很快把几个屋子走了一遍,连后院都走了。没找到鸭蛋,却把心情给找坏了。她现在住草屋,看这里的砖瓦大房,心如火焚般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