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呵呵笑:“有啊,不过,我可不是养着看的,我在溪水边,挖了好大一个水塘,里面养了莲花,还放养了鱼,不仅能产莲子,还能吃鱼……”
玉洁郡主一愣,随即便抿嘴轻笑:“哦,嘻嘻——”随即,便更加好奇地问,“多大的水塘?养多少鱼呢?
“我先开了十亩的鱼塘,养几百条鱼,见有利可图,便又开了二十亩的鱼塘,不仅养鱼,还养鸭呢,那几年日子不好过,这些收入,能让一家人衣食无忧,哥哥读书也不愁没有束脩和花费。”
玉洁郡主听得入神,钦佩地道:“哎哟,你不成了咱家大功臣了?”
“不能说是我的功劳啊,是二伯母、文翰哥和我一起干出来的,挖塘很辛苦,我都是雇人的,山村里的人,可勤快、可善良了。”
“那就是说,你们在山里,过得也很好了?”玉洁郡主心里酸酸的,羡慕得简直要嫉妒,亏她还是个贵女,锦衣玉食,却没有欢笑,真不如一个山里农家女子过得好。
文瑾唯恐引起郡主反感,遮掩了一下:“呵呵,就是挺累的,刚开始养鸭,我用老母鸡孵蛋,有个老母鸡是新手,老是把蛋露出来,我不得不一个晚上起来好几次,喔,想起那时候,我天天困得要命,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好好睡一觉,天天睡到自然醒,呵——”
说到睡觉,文瑾竟然真的打了个呵欠,还忍不住伸了一下懒腰。
“来来,咱俩躺着说话。”玉洁郡主拉着文瑾。
文瑾急忙阻拦:“不用,不用,我真不累,哎哟,现在每天无所事事,把我闲得,都觉得受不了了呢,这骨头都懒出毛病了。”
“这不好吗?你不是想天天自然醒嘛。”
“郡主娘娘,我早就能天天自然醒了啦,家里的日子,一旦走上正轨,那是一天比一天红火,做什么成什么,早就不是过去那么窘迫的啦,唉,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乡下园子里的猕猴桃该熟了,那些个下人,能不能把安排的事情做好呢,还有,明湖城我还有个饭店呢,还有让周丹娘照顾的首饰店,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玉洁郡主来了精神,没有女人不八卦的。只见她睁大眼睛问文瑾:“你,听老爷说,你女扮男装,打理家里的庶务,挣了不少钱,是真的了?”
“是啊,我还想在京城开个饭店呢,可惜每天关在这深宅大院,我连京城什么样都不知道,唉——”
玉洁郡主虽然才比文瑾大几岁,但身份是长辈,再说,心理上,她也比文瑾老多了,闻言心疼地伸手拉住文瑾的手:“别担心,你现在也不用出去看,派个奴才帮你,不就是了?”她想起家里安插不下的那些下人来。
“瑾儿,庄子上的那些人,我把他们都调过来,归你管,让他们帮你在京城开店做生意,好不好?”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玉洁郡主其实对钱家经济状况,不是没有忧虑的,钱先聪的俸禄太少,皇上赐的庄子太小,她的陪嫁,也很有限,光一年的迎来送往这些个应酬,没有万儿八千的银子就下不来,更别说一家人这衣服首饰还有吃喝用度了,若是能开铺子挣钱,岂不就解决了问题?
文瑾眨眨眼,确定小继母说的是真心话,便郑重地点点头:“好的,不过,我不亲眼看一看,总是不放心,郡主娘娘,我悄悄扮了男装出去,你可要帮着遮掩一二,谁说,你也不要承认,好不好?”
玉洁郡主既羡慕文瑾胆大智勇,又怕她惹出闲话,坏了名声,对不起丈夫,犹豫着不敢点头。
“不然,母亲陪着我一起去?咱带上护院家人,扮成那些出去玩儿的贵介公子,谁不长眼要惹咱们啊,不会有事的。”
玉洁郡主这些年,可被压抑得狠了,对文瑾的提议十分向往,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出事了,我怎么对得起你父亲!”
文瑾想了想:“哥哥每天用功苦读,也该出去散散心,让他带着我总行了吧?”
“你哥怎可能答应?”玉洁郡主觉得文翰很稳重,这样孟浪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那,郡主娘娘,若是哥哥答应,你就放我出去?”
玉洁郡主被文瑾绕进去了,忍不住点头答应:“好吧!”
文瑾的心立刻像飞出笼子的小鸟一般,欢快地扑腾起来。
韦氏觉得文瑾这是胡闹,一本正经的文翰,却同意了文瑾的请求。文瑾把庄子上的人调过来了五个,让他们在京城大街小巷帮她找地盘,看有没适合开餐厅的房子出租或出售。
唯恐被再次发配到农庄种地,这几个奴才表现非常积极,十天时间,为文瑾找到了九个地方。
这几天,文瑾正拿着资料反复权衡,已经淘汰了四个地方,还有五个,却一时定不下来,这天,又在凝眉沉思,玉洁郡主走进来。
“郡主娘娘!”文瑾急忙见礼,被玉洁郡主拉住了手,“咱们一家人,搞这些虚套做什么,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发愁呢?”
“娘娘,瑾儿不是发愁,而是在思考,这五个地方各有优劣,看来,非得出去看一眼才行呢。”
“你,这是非要出去了?”
“娘娘,我手下这个孙燕平,虽然聪明伶俐,但毕竟年纪有些小,历练还不足,尤其对京城很不了解,暂时只能给我提些参考意见,还不能独当一面,替我决策。”
“噢?这个孙燕平说,哪个地方好呢?”
“这个地块最好,可惜一年的租金要六万两银子,他一听连话都不敢说了,要不是你给的人王小爱给我报的资料,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这大胆奴才,竟然知情不报,胆子也太大了,文瑾,这要不惩罚,他将来会越做越离谱的。”玉洁郡主赶紧向文瑾传授驭人之道。
文瑾被逗笑了,终于不再眉头紧锁,她认真地对玉洁郡主道:“好我的娘娘哎,这不是奴才胆大,而是胆子太小,你没听清楚,这房租一年要六万两银子,孙燕平那个奴才唯恐主子赔钱了。”
“什么?又不是金子盖的房子,竟敢要六万两银子?”玉洁郡主这才瞪起了眼睛。
“娘娘,这个地方,确实好得不得了,它就在皇宫外大前门正南,那些官员上下朝,都要经过的地方,这房子也建得好,上下两层,宽敞明亮,据说窗户都装的玻璃,跟宫里一样。”
“哪又怎样?”
“娘娘,官员上朝路上,不确定的因素多了,他们唯恐迟到,都要早到的,冬天里寒风凛冽,听说都要在这个饭店里坐会儿,喝茶吃点心呢。”
“哦,那这里的生意好啊,为何还要转租呢?”
“听说老爷子死了,几个儿子为了家产打破头,都想把这个饭店据为己有,最后折中的结果便是出租,然后分钱。”文瑾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一伙败家子儿。”
“可不是?其实有时候,未必多子多福。”
“子女不孝,一个都嫌多了。”玉洁郡主想起前夫家里各种明争暗斗,经常把太公公气得病倒,深有感触地说道。
文瑾见话题扯远了,便改口:“这套房子,刚开始放话说,租四万两银子,结果引来七八家竞争,硬是抬到了六万,现在,这个价钱已经没什么挣头,那几家既不想租,又不愿意放弃,就这么撂着,已经僵持快两个月了。”
“活该,就让它租不出去。”玉洁郡主和文瑾一起,觉得特别轻松,说话时常常跟个二十来岁的小女人一般,娇嗔赌气是经常的,她一天一天慢慢变化,自己都没有感觉,只是笑容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年轻。
难怪当年先太后给她赐名“玉洁”,玉洁郡主的脸色特别白皙,虽然不够红润,却真有玉一般的质感,非常光洁细腻,越来越像个二十来岁的人了。
“大小姐,你不会看上这套房子了吧?”玉洁郡主忽然想到这一茬。
“没有,那几个奴才看上了一套离这边三四里的,准备叫太白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