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姐好!”文瑾道。
“钱小姐,咱们一起去看菊花去,这里有两株绝世珍品呢。”
“是绿菊吗?”
郑丽媛一愣,忍不住问文瑾:“你说是绿色的菊花?”
“嗯呀!”
郑丽媛很受打击,他听说文瑾来自乡下,以为她是个没见识的山妞,没想人家知道的,自己听都没听过。
不过,郑丽媛是个坚强的孩子,这点打击,根本不算什么。
仁亲王妃邀请的人家,全都是有女待聘的高官显贵,这些女孩都以为是要在她们中间给钱隽挑媳妇的,刚才文瑾还没到,那些女孩已经在一起拼起来了,等文瑾一到,几个女子顿时心灰意冷,这样的样貌,就是进宫选美,也肯定能拔得头筹,几个女子,也是一向自负认为自己有过人之处的,到了此刻,才明白什么叫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该扔,原来这世上,竟然真有没有瑕疵的完美无缺既魅惑还端庄的人儿。
几个人沮丧了一会儿,便弄清楚文瑾乃是玉洁郡主的继女,是从山里来的,她们的信心又大起来。
郑丽媛去邀请文瑾,不过是想把她叫过来,摸摸底细,并且,显示一下自己的优势,让这个山里妹子自惭形秽,早早退出竞争。
文瑾知道她们没有善意,心里也是凝神戒备。
几个女孩子在一起见礼,郑丽媛好意地为文瑾介绍:“这是武威侯府的乔姑娘乔兰芳,这是首辅杨府的姑娘香梅……”
文瑾在心里默记:乔兰芳,萧绮云,卢玉莲、杨香梅,果然都是高门贵女。钱先聪的职位虽然不低,但自己是抱养的,和人家亲生的,差别就差太多了,文瑾并不自卑,她在这个世界,并不是非要靠某个哪个男人才能活下去,有钱先聪庇护,已经是很幸运了,还有钱先诚一家对她视若亲生,也让她不觉得这个世界冰冷难耐。
虽然她希望能和钱隽携手一生,但她知道,越是患得患失,这个时候的脊梁就越是挺不起来,她一旦猥琐卑微,某些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文瑾微笑着,和几个姑娘见礼,神情自然、落落大方,仁亲王夫人在远处看到,心里十分恼火,她不明白一个乡下妹子,为何不一副井底之蛙没见过大天的模样,也为何不胆战心惊缩手缩脚。
“姐妹们,咱们好容易见一次,玩个什么游戏好呢?”郑丽媛提议。
“赛诗好不好?”萧绮云似乎对这个比较有把握。
卢玉莲微微笑了一下:“我怎么都行。”几个女孩,她长相最差,皮肤微黄,又是单眼皮,好在鼻子挺直,嘴巴小巧,配上尖下颌的心形小脸,勉强能归到清秀一族里面去。这个时代宽大的衣服,遮去了卢玉莲有些平板的身材,让她的自信增加了不少。
比诗文,正是她的强项。
郑丽媛的眼睛也闪了一下,显然也是有准备的。
杨香梅十分好心地问文瑾道:“钱小姐,你觉得面对如此美景,是不是也觉得没有了诗词,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文瑾笑了一下:“欣赏不过是感悟于心,有诗没诗的,要紧吗?”她越是这么说,几个女孩越是想要赛诗,她们容貌上比不过文瑾,现在要表现自己的内秀了。
“钱小姐,听说你的家乡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想必你也是出口成章的吧?咱们又不是考科举,也就是胡诌几句玩玩的。”郑丽媛道。
“就是,就是,这么好的菊花,不写诗咏叹,实在对不起王妃娘娘的美意了呢。”萧绮云撺掇。
文瑾越是不说话,几个女孩越是用话激她,最后文瑾也没点头,但小丫鬟们,已经送上了纸笔。
文瑾的字,虽然前世也有去过书法班,这一世为了记账,也曾经练习过一段时间,但和这些无所事事的贵女们,肯定没法比,她也不想比,打算实在逼急了,就写那首:“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入花丛皆不见”,觉得这比较符合自己没读多少书的身份,最后看那几个女子,不停地投过来得意、骄傲的眼神,文瑾又不想这么放过她们了。
几个女孩,早有准备,提笔略略假装思索了一下,便一挥而就,文瑾在记住的几首诗里挑选半天,结果最后一个写出来,为了遮丑,她写了隶书,笔画粗细一致,横平竖直,字体方正,不好,也不算太难看。
郑丽媛的是:“冷吟秋色诗千首,醉酹寒香酒一杯。泉溉泥封勤护惜,好知井径绝尘埃。”
杨香梅写:“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砧痴。谁怜我为黄花病,慰语重阳会有期。”
卢玉莲:“别圃移来贵比金,一丝浅淡一丛深。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
萧绮云:“短鬓冷沾三径露,葛巾香染九秋霜。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
……
五个女孩互相读诗,装某做样品评了一番,这才来看文瑾写的,第一眼见到字体,先偷偷笑了一下,及至看了两眼诗句,一个个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故园三径吐幽丛,一夜玄霜坠碧空。多少天涯未归客,尽借篱落看秋风。”
一点也不比她们的差,几个女子面面相觑,心里万分不甘,也不敢说一句不好的话来。
“不如,咱们把菊花画出来吧,虽然上京爱菊人家多,可毕竟也是一年只能看这一季的。”杨香梅又出馊主意。
文瑾自忖画画,她绝不会输了这些人,便假意推脱:“咱们这是做什么?又是写诗又是画画的,难道是才子们开诗会的么?”
“哎哟钱小姐,那你说咱们在一起,有什么好耍呢?”郑丽媛挑眉,微微地笑着。
萧绮云也帮腔:“也不光是玩耍,真如李小姐说的,这花季短暂,画出来,才能永留倩影的呀。”
卢玉莲最后问文瑾:“钱小姐,我们几个想画一画,你若不愿意,就帮我们当当评判吧?”
“当评判?”该说谁的好呢?到时候,她们肯定非要自己分高下,岂不得罪一大片?这个卢玉莲,还真不敢轻视呢。
文瑾拍拍手:“算了,算了,我还是画画吧。”
这一回费时反而更短,因为尺幅小,几个女孩,在家又练习好久,一个个提起笔一挥而就,根本就和眼前的景物不相符。
只有文瑾对着一株宽瓣白菊慢慢描摹。几个女子等了会儿,有些不耐烦,萧绮云先走过来,见文瑾一笔一笔,慢慢地画着叶子,菊花还没影儿呢,不高兴地低声抱怨:“钱小姐这画菊花呢,还是画叶子呢?”
文瑾也不抬头,只幽幽说道:“红花还得绿叶扶,这一株宽瓣白,可不止好看在花朵上。”旁边伺候的婆子,有个嘴长的,小心翼翼地接嘴道:“钱小姐说的是,这株宽瓣白,娘娘最喜欢,是她亲自剪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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