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低着头,并没看到沈隽那一眼,但却听到沈隽话语里强调的”礼物”二字,她抬头,看到沈隽一脸期待地看着,不忍心多说什么,调头往回走。
自从听文翰说过沈隽被后娘虐待的事儿,明明身份高贵,却有家难回,她总忍不住拂逆沈隽的心意。
第二天大早,文瑾送文翰和沈隽到府城,他们在那里换船走了,她卖了带去的莲子和收来的药材,返回山窝,帮着把稻子脱粒翻晒,入了库,然后又去摘了莲蓬,检查了自己的苗圃一切完好,这才去了石卫村。
文瑾的大豆也入库了,皱巴巴的都是皮,无论榨油还是做豆腐都不行,只能做饲料了。她终于领教了津河滩的地,到底被折腾得有多差,她又是压青,又是施肥,庄稼还长成这样,难怪人均三十亩地,都不够吃饭。
文瑾的豆秧子堆得山一样,豆粒子还不到四万斤,这瘪豆子,三百斤才有一两银子,四万斤才一百多两,她雇人的工钱,一年都是三四十两,算上豆种子钱、牛饲料等,等于一年下来打了个平手,几乎没进账。
有人在背后,也替文瑾算了一笔算账,很替她不值,石振宗知道后,更是愧疚,他找到文瑾:“你怎么不养鸭子和鱼呢?”侯氏的鸭子,天凉下来时,已经开窝了,现在,每天都有一篮子鸭蛋,这里距离县城近,全都送到那里去卖,出手挺顺利的,石振宗已经看到希望了,整个石卫村的人,也都信心百倍。
“我养猪不一样吗?”
“可是,可是……”石振宗也说不出所以然。
“石少侠,不要担心,我养猪,你养鸭,都会有收入的,不要为我担心了。
东社村的那几户贼,不敢再偷她的豆秧,人都没吃的,猪就更没饲料了,最后只好把猪仔卖了,文瑾不客气地全部收为己有,现在她的猪圈里,已经大大小小有五十多头猪,这一项,年底会有上百两银子的毛收入,不比石振宗养鸭子的效益差。
文瑾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肥田。豆秧晒干,碾碎,和猪粪搅拌,下到地里开出的树坑里,然后再用土埋了起来,她就不信这地还养不出来。
石振宗也是个机灵的,见文瑾这么做,便有样学样,把碎豆秧和猪粪搅和在一起,堆积起来,外面用土盖上,准备明年春天施肥。地多肥少,不然也不会有化肥诞生,文瑾放出话,收购东社村人手里的荞麦秸秆,也是为了积粪用。
饲养场里的动物越来越多,韦十三就越来越忙,他还得自己做吃的,文瑾想了想,和他商量起来:“十三舅,你问问舅母,肯不肯搬来,你们自做自吃,我出粮食,另外给舅母一个月二百文。”
“这怎么行?月钱就不给了,管饭已经不错了。”
“不,不,十三舅,我这里活儿越来越多,舅母来了肯定不得闲,怎么能白干活呢?”
韦十三十分高兴,他本来打算在这里过渡的,见文瑾给的待遇好,便打算做长工,碰上个好东家不容易,他的大小子已经成家,在家种地,自己还能多一份收入,日子当然好过了。
韦十三第二天就回家,接来了妻子,他的二儿子跟着韦成岚去了新津河边修堤,家里还有个孩子,最小的女儿韦小燕,今年十三岁,是个还有些青涩纤细的姑娘,细眉细眼的,很有几分清秀。
韦十三带着家人拜见了文瑾。“十三舅母,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千万别不好意思,我依仗你们的地方也多,能帮一把的时候,自然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