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喜看了看眼前巨臂高耸的投石车,嘘了声口哨,问:“这些大家伙能打那么远么?两处军寨至少有四百步,不,还要打过山梁去,至少得打五百步。”
赵原平眨了眨眼,想了想,一挥手:“谁知到呢?这个东西某是不会估算的。殿下说过,专业的事情让专业人士去干,能不能打过去,他们说了算。”
李小喜又望向投石机后方排列的二十多辆大车,这些车由奚车改造而成,四面都有木板遮掩,也不知是什么物件,于是问:“这些呢?做什么用的?也推上去?”
赵原平哈哈一笑,道:“这些家伙倒不用弄上去,不是用来攻寨的……”
“不用来攻寨?”
“嗯。用来打人的,尤其是打骑兵,相当好使!可惜宣武没有大队骑兵,咱们只好拿来打人了,不过效果应该不错,谁让宣武军人多呢?听说他们的军阵向来密集排列。”
李小喜大为好奇,亲自走过去询问,看护车架的后勤士兵见了他肩膀上的星星,立刻横臂敬礼。然后将大车的木板打开。李小喜探头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咧着嘴回头向赵原平哈哈大笑。
李青的幽州旅前营被抽调出来,入驻上东山前寨。他们的任务是打扫这座小型军寨,然后驻守于此,为下一步攻打后寨做准备。但前寨里死尸不少,到处都是石弹砸死的宣武军士兵。尤其是靠近后栅栏的地段,被砸扁的士兵横七竖八交错堆积在一处,血水流淌汇集。腥不可闻。
幽燕保安军现在已经是军事参谋总署有番号的军队了,已经渐渐养成了些许的傲气。这种傲气在正儿八经的营州军面前虽然矮了三分,但在河东军东阳都面前,却足以挺直腰板,更何况东阳都如今还要吃他们的饭!
所谓吃人最短,东阳都很快便从箭头调了过来,被李青拉到上东山前寨中,接手了打扫工作。将尸首搬运出来,将血水以黄土掩盖,然后又被李青用来顶替民夫的功用,在后勤都的指挥下,修补各处破损的兵舍和栅栏,并且将后寨进行加固,将防御中心由前坡改换到后山小道处。
等忙完这些事务,已经两天时间过去了,他们每人得了一斗粮食,然后欢天喜地的回到箭头。走的时候,被幽州旅官兵以不屑的目光鄙夷了好半天而不自知。
好战的赵原平继续将指挥部前移,从长平村迁到了寺庄,他的下一步打算,就是拿下上东山位于山梁下的后寨。
实际上从上东山的战术布局来看,失去了前寨的遮蔽,后寨已经无法可受了。后寨依靠着山梁,在山梁南麓建营,上梁上面狭窄,无法布置重兵,而营寨则向南,面对的是高平以北的宽阔平地。
在这片平地上,失去了前寨的庇护,卢龙军的骑兵可以在步卒的有力支援下,将后寨和高平之间的联系掐断,对后寨形成实质上的围困。如果宣武军要想沟通与后寨的联系,就必须召集大军北出高平,在这片平地上与卢龙军上党行营寻找决战的机会。
卢龙军可以选择打,也可以选择不打。如果选择打,那是另一种战略,姑且不论;如果选择不打,那么宣武军就会陷入消耗之中,他们不可能仅仅为了维持后寨的粮道,而将上万大军长期囤积在野外,这种做法是个正常的军官都不会去做。要想维持粮道,他们就必须扩大后寨的规模,或者干脆在后寨旁边重新修筑一座新的万人军寨,而这样的工程,耗时耗力且不说,想要在修筑期间顶住卢龙军的袭扰,就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事情的发展也在上党行营的预料当中。第五天的时候,从高平方向开出来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当先将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侯”字,侯言终于率军赶到了。侯言不是来和卢龙军交锋的,他将硕大的军阵摆在了上东山下,围着山上的前寨进行了几次试探xing攻击,然后就缓缓后退了。
在卢龙军后勤都的辛苦努力下,上东山前寨已经有了固若金汤的雏形,不是缺少大型器械的侯言所部能够短时间攻打下来的。
与侯言一起后退的,是后寨中的两千名士兵,他们将物资装在大车上,然后跟随宣武大军缓缓撤回了高平。在走的时候,宣武军放了一把火,这把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将后寨彻底焚毁。
过了一天,赵原平命令后勤都和幽州旅开赴被焚毁的后寨,在原地重新搭建一座小型军寨。顶替幽州旅卖苦力的,仍然是河东军东阳都,为此,幽州旅付出的代价是七十石粮,以及十五只羊。
到了五月二十五的时候,幽州旅终于住进了山梁下新修建起来的军寨,在上党行营最新的沙盘标注中,这里被更名为上东山前寨,原来的前寨,则更名为后寨。到了六月初一,后寨和前寨之间立起了一座简易军营,卢龙军将其作为屯兵之所,驻扎了三个营。同时,行营再度迁移,前置到了后寨之中,赵原平和斡麻里坐镇上东山,开始寻机南下高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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