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全爽来到正前方帅案之后立定,十余名带刀大汉雁翅排开,一股肃杀之气充斥营帐之内。
毕元福等人不需思索便明晓一切,联系到识才刘守光被连夜传至中军大营之事,立刻便知道事机已泄。什么也不用多说,唯今之计,只有拚死一搏!
毕元福高喝道:“姓司的,此乃义儿军帅帐,不是你的衙内军左厢,你带兵擅闯中军,是要谋反么!”
司全爽冷冷道:“奉王爷钧令,平灭叛乱,尔等还不束手就缚!”
毕元福大叫:“王爷乱命,某等不受!”刘雁朗、胡令珪、张景韶等十余义儿军将领也纷纷鼓噪。许多人都拔出腰刀,欲以武力对抗。
司全爽杀伐果断,知晓今日必须极稳住住这帮军将,自己身在对方大营内只是占了出其不意之机,一旦对方缓过劲来必定有变,当下便使了个眼色,两名带刀军士抢上,举刀便砍,顿时将毕元福剁成肉泥,级割下交给司全爽。
司全爽提着毕元福人头,眼神冷冷扫视帐中:“王爷有令,此番平叛只诛恶,尔等莫要自误!”
这一手当即震慑全场,帐中义儿军诸将都暗吸冷气,相互对视,一时犹豫不定。
司全爽又大声道:“如今刘守光、毕元福等恶已除,便需牵连他人。明日大军就要出兵,为不致军心动摇,司某还请诸位尽力协助,掌控好军士们。当然,司某也恐生意外,今夜便请诸位在帐中陪伴。诸位入座,稍安勿燥。来呀,将姓毕的尸身拖出去。”
在司全爽咄咄逼人的目光中,在环伺帐内的刀光之下,十余名义儿军将领心神复杂的坐回到各自的绣墩之上,大帐中默然不语,鸦雀声。
为了缓和氛围,司全爽坐到帅案之后和义儿军诸将开始拉起了家常。
“论出兵应援与否,都是咱卢龙诸位兄弟的自家事,非要闹到这般地步,诸位何苦来哉?当然,某也知道诸位做不了主,都是衙内和姓毕的牵头捣鬼,诸位都是奈附从,待明日见到王爷之后,司某必定向王爷讨个人情,为诸位免罪,诸位尽可放心。如今衙内已被王爷看束在中军之内,此为王爷家务,与咱们干……”
“义儿军还是王爷的义儿军,不会有甚变化,诸位效忠衙内也好,效忠王爷也罢,都是效忠老刘家,都是咱卢龙军的好汉……”
“王雁朗,某记得你原来也是王爷在妫州镇守之时的老兵了吧,如今竟然也是一厢指挥了,与司某平齐,真是不易啊……”
“某记得上次和老胡在居庸关饮酒已是五年前了,这日子过得还真……”
“景韶老弟是何时由蓟门调入义儿军的?某真真有些意外……对了,听说营州都督府都虞候张兴重是你家旁支,你老张家可真出人才……”
司全爽一个一个套着近乎,逐渐将义儿军诸将纷乱不安的心情抚平,义儿军诸将一边应付着司全爽的问话,一边思索着“兵谏”的消息究竟是哪里透露出去的。他们恐怕永远也不会想到,义儿军、霸都骑军、蓟州军三方密议其实并未泄露,就连主事之人司全爽都不知晓,真正的原因便如他之前所言,确系“家务”。果然是历史比小说加神奇。
差不多安定了诸将之心后,司全爽开始套问义儿军谋反的详情,结果一问之下大吃一惊,原来果如王爷所言,义儿军、霸都骑军、蓟州军三方起事“只在眼前!”他连忙唤过身边心腹之人,急忙向中军大营禀报,同时传令自己统帅的衙内军左厢紧急调动。
司全爽的左厢早就布置于义儿军大营周遭,以备事机不顺时强行攻打,他此刻已然掌控全营,便准备将左厢调动至霸都骑军和蓟州军两营的西侧,与杨师贵统帅的右厢呈一东一西之势,威吓两营。他知道王爷已经调动范阳刘守文、李承约等几支生力军赴援,同时也知道后军周知裕部已经向中军大营靠拢,心下估算了一番,推测王爷平叛的时机应为明日戊时左右。
司全爽以为义儿军早就做好了反叛的准备,所以在安抚过诸将之后便打算稳住基层军将,同时看看能否干脆将义儿军也用起来参加平叛。他让几名带来的衙内军军士“护送”王雁朗前往毕元福的军帐,毕元福是义儿军都虞候,全军将士名册便在毕元福帐中。
等名册取来后,司全爽开始点名,按照名册中所列的名单,分别将各营的队正、都头等军官连夜传唤至中军大帐。
自义儿军左厢山字营开始,破军都、狼行都、巨马都、云骑都、忠义都等军队的都头、队正等军官分别被6续唤醒,至中军帐点名应卯,一都点完后打回去,然后传另一都军官再次点卯。一营军官点卯完毕后,再去唤醒另一营军官。这种做法是为了避免基层军官私通串联,也为了避免生夜间炸营啸变。
每都连都头、队正约莫三至五人,依次入帐。由司全爽亲自按花名册点序后,好生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