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换?”曷鲁问。
“让你手下的挞马上,抽调一百名使用重器的好手!”阿保机道。所谓重器,就是铁锤、铁棒、重斧等兵刃,他既然明白了刀和枪面对铁甲时会显得十分无力,自然打算派上手持重器的好手。
这个时候的契丹还没有立国,前任大于越释鲁虽然重视汉人工匠,也初步建造了一些冶铁的作坊,但契丹人的铁器还远远没有到后世“镔铁之国”那么豪奢的程度,能够配备重器的战士,都是各部中的挞马精锐,一般情况下舍不得用。
曷鲁就有些舍不得:“要不再等等?再想想别的办法?”
阿保机知道曷鲁的心思,严肃道:“都这个时候了,曷鲁兄弟就不要再吝惜了,这是咱们弟兄生死攸关的一战,如果打不赢,什么家底留在手上都没有用,打赢了,草原就是咱们的,想要什么都会有的!”
曷鲁叹了口气,他知道阿保机说的是正理,只能转过头去抽调人手了。
契丹本阵中牛角号响起,在营州军营寨前的那礼部战士松了口气,转身拔腿就向后跑,他们刚刚撤回本阵,就听头领大声吩咐,让他们赶紧喝点水,啃两口肉,恢复回复体力,准备再次冲击。那礼部战士们脸露苦色,刚才的交锋中他们已经吃尽了铁甲枪兵的苦头,本以为能够回来歇息歇息,哪知道还要继续打,人人都很是沮丧。
但好在这一次却有些不同,不用他们主攻了,曷鲁的堂弟化葛过来挑选了两百人,没人配了一面木盾,让那礼部战士掩护,化葛准备亲自带领一百名合马步军的挞马精锐主攻。
因为营州军大箭的威胁,契丹人不敢动密集冲锋,他们仍旧将人手分散开来,每两名那礼部战士持盾掩护一名合马步军冲击营州军营寨。
营州军照旧以箭术好手动零散的远狙,而对契丹人来说,威胁最大的还是四座高耸的箭楼,箭楼上射下来的箭矢力量很大,尤其是其中有一些弩,准头非常好,持盾掩护的那礼部战士稍有疏忽,就会被弩箭钻进来,整个冲阵的线路完全被营州军的弓弩压制住了。
损失了十多人后,契丹人冒着营州军的弓弩打击冲到了营寨边,终于和铁甲枪兵纠缠在了一处。
化葛双手力量都很大,晃动着两柄铁锤就扑到了铁甲枪兵面前,他想要奋力挤入对面的敌人之中,但却被对方长长的枪尖逼退,再横向移动两步,想要换个对手,但仍旧拿对方整齐而密集的枪尖没有办法。营州军枪兵的击刺配合很严密,化葛始终找不到空隙钻进去,与此同时,箭楼上的弩箭也越精准了,这些弩箭射不到化葛,却将契丹人拖在后面的战士射倒不少,化葛听着身后不时传来的惨叫,心中越焦躁。
惨叫声不仅影响了化葛,也影响了与他同样冲在最前面的合马步军挞马,有几个挞马战士心神稍分,立刻便被营州军枪兵寻到战机,长枪攒刺,身上被捅了数个血洞,软绵绵倒在地上。后排有几个那礼部战士狠,不管不顾的抛下盾牌,从背后摘下弓来,迎着铁甲枪兵就射。他们的箭矢飞到营州军枪兵身上,都被弹了开来,只出“叮叮”的脆鸣声。
化葛眼前的一个营州军铁甲兵被一箭射到面门上,那支箭矢力量很大,钉在了铁甲兵的面板上,箭尾颤动着,似乎在努力往里钻。铁甲兵被巨大的力量射得往后就是一仰,化葛大喜,暗道一声“终于射透了”,抢身就要往里钻。冷不防那名被箭矢命中面甲的铁甲兵忽然又将身子正了过来,照着抢身而进的化葛肋下直刺,化葛大惊,腰腹力,向侧后一扭,堪堪避过对方的枪刺,然后双脚向后一点,退开两步,避过另一侧刺来的长枪,这才脱险。
化葛身上一阵冷汗,冷汗过后又是一阵大怒,他性子蛮横,哪里受得了这种只挨打还不了手的憋屈,转身抬脚,狠狠将一旁持盾为他遮护上方箭矢的那礼部战士踹进了营州军的枪林之中。那名那礼部战士顿时被两支长枪穿透,刀盾脱手,剧痛之下死死抓着两杆透身而过长枪不撒手。
化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大吼一声,趁着这个空挡就往里抢进去,双手抡圆了铁锤四处横扫。铁锤一抡起来,最先扫到的是他另一侧遮护箭矢的那礼部战士,霎时带出一蓬脑浆,随着铁锤甩向四周。铁锤向前划过,扫到正面,将两杆插在那礼部战士身上的长枪直接砸断,那礼部战士口中再次飙出血箭,立刻软倒在地。
化葛的铁锤再次力,抡出了第二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