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儿子连忙跪倒在床榻边上,大声恭颂了父亲的康健。释鲁微笑着点点头,简单说了两句后便感到困乏,随即挥手让他们出去,闭上眼睛入寐。
释鲁虽然一病经年,长期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但毕竟积威极甚,兄弟几个不假思索的答允着,连忙弯着腰退出了内房,出来之后,俱都失魂落魄。
“父亲病好了……”寅底石喃喃道。
“怎么忽然就好了?……”迭剌不停舔着干燥的嘴唇。
“怎么能好呢?怎么敢……好呢?”剌葛有些气急败坏了。
三个兄弟眼望兄长滑哥,等他拿主意。
滑哥怔怔良久,忽然道:“父亲病体初愈,经不得吵闹,立刻紧闭后宅!老二,请王判事来府上议事,嗯,咱们去台哂姨娘那里。”
台哂是库莫奚女人,早先为契丹人所获后献于释鲁为奴,因其容貌甚美,又懂得讨人欢心,于是被释鲁宠信,成为其身边最爱的侍妾。自从释鲁卧床不起后,早就对台哂垂涎已久的滑哥就和自己的这位姨娘勾搭上了,两人如胶似漆,欢好无比。
滑哥勾搭台晒除了能够一尝美色外,还在于台哂掌有的浦古只一族,浦古只是迭剌部中的一氏,虽然赶不上耶律家和述律家,但也算人丁兴旺,释鲁宠爱台哂,便将浦古只一氏指给了台哂,作为这位爱妾的供养。所以滑哥并非和台哂只是虚情假意,滑哥是真心打算等自家父亲死了以后,就娶台哂为妻——在草原上,儿子娶故世的父亲妾室为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台哂听说释鲁病情好转之后,也是惊慌不已,众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营州都督府驻扶余观察判事房判事王全来到之后,兄弟几人又七嘴八舌的将情况告知王全。
这段时间以来,滑哥兄弟与营州设立于扶余城的观察判事房保持着密切的联席,双方可谓处于蜜月期,所以王全也成了大于越府的座上客。
作为营州方面的代表、滑哥兄弟对抗阿保机等人的最大倚仗,王全参与了滑哥兄弟谋夺大于越之位的所有布置,听说释鲁好转的消息后,王全也是深吸一口气,脑子凌乱不堪。不过王胖子一直就属于胆色颇壮的那类人,否则当年也不会有勇气诓骗品部挞马头领可丹而脱身,等他冷静下来之后一琢磨,立刻就提出了应对之道。
“恐怕大伙儿都看错了,大于越不是病情渐好,他是病情加重!”胖子王全小眼睛眯着了一条缝,对着滑哥兄和台晒等人一个个扫了过去。
“父亲确实是好转了,王判事,你是不知道,父亲已经能用粥食了……”寅底石苦着脸解释,他甚至想让王全也过去亲眼看一看。
“不用再看了,某这么说是有根由的。人之将死,必然回光返照,总会有那么段时光恢复些精神头,看似好了,其实大限已至!”王全冷笑道。
寅底石还待摇头,却被滑哥一把拽住,滑哥咬着牙,沉声问:“还请王判事指教,下一步我兄弟该如何去做?”
王全道:“其一,下人们照顾大于越不周,这是要处罚的,不可放过一人;其二,台哂贵人这两日要陪伴在大于越身边,大于越必定要留遗言,提出新任大于越的推举人选,这一条不可错过,台哂贵人一定要得到;其三,楮特部和涅剌部的战士要开始戒备,严守扶余,不可疏忽;其四,立刻向怀约虞候联席本部禀告,同时召开部族联盟大会,推举新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