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岳府位于新罗九州之一的尚州,也是唯一不濒外海的内6之州,金弓裔认为此地是天下正中,当为王都,所以在此立伪高丽国,希图一统天下。当然,他眼中的“天下”仅限于半岛而已。
对于王建的大败,金弓裔没有过多追责,因为王建在他面前很老实,这种老实巴交、有一说一的态度让金弓裔很满意。王建不是最早投靠金弓裔的,但正因为王建对金弓裔的这种极度忠诚的态度,金弓裔已经就将王建倚为左膀右臂了,授予他精骑大监之职——也就是伪高丽军的兵马副元帅。
从王建的口中,金弓裔得到了一条重要信息,大唐和渤海联军远没有之前金周元所说的那么多人,他们最多在两万到三万之间!这说明金周元在说谎,什么十万大军,那都是假的。所以金弓裔老实不客气的直接将金周元绑了,准备出征的时候祭旗。
知道大唐和渤海联军只有不到三万人之后,金弓裔松了口气,好吧,虽然这仍然很多,但金弓裔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的准备是比对“十万”这个数字来的,经过这些天的努力,他已经将松岳府及周边地区的所有百姓丁口都聚集起来,人数达到了五万之众。这是他征战十年来组织过的最大规模军队——其中包括老人、妇女和孩子。本来金弓裔准备死守松岳的,可是当知道敌军只有不到三万的时候,他改了主意,准备出城迎战了。
临战前夜,金弓裔再次施展弥勒观心**。
金弓裔是弥勒佛转世,当然要带点法术出来,否则怎么忽悠新罗百姓?他的法术号称弥勒观心**,可以通过和女子单独相处“观心”,上察天、下查地,前知三生、后晓三世,总之什么都能看出来。
与大唐和渤海联军交战在即,必然要预测此战胜负,而此战又是如此关键,所以需选十二名处子,一一验证和观心。
当夜,金弓裔“观心”耗尽法力,直累得第二天浑身酸软,煞是无力。不过他洋洋得意的告诉部下,此战足可必胜,并且还告知众人,弥勒佛已经知会他,此战之后将奠定他天下一统的根基,同时要他将国名改为“摩震”,建元“武泰”。金弓裔这几年连续更改自己的名字和祖先,全部起因都推到弥勒佛的身上,早就为部下习以为常,这会儿又要改国名,众人都不觉得奇怪。于是松岳府中又是一通鸡飞狗跳,忙着更改大军的旗帜。
等大唐和渤海联军开到松岳城下时,接到了城中使者的战书,洋洋洒洒一大篇,总之是约定第二天午时决战,同时要求大唐和渤海联军的营盘不要离城太近,以为决战留出场地来。李诚中看着这份战书很是可喜,因为这份战书并不叫“战书”,他的封面上写着两个字——“法旨”。战书中对大唐和渤海联军的称呼为“魔兵”,对李诚中的称谓是“魔主”,金弓裔的自称则为“未来世界兜率天宫弥勒阿逸多佛转世金身”,他要求魔王李诚中遵“法旨”而行,不可逾越。
李诚中笑得打跌,然后很是欢喜的告诉前来下书的和尚,说“谨遵法旨”,那和尚双手合十,肃然离去,衣袂飘飘,果然不同凡间尘色。
转过天来,金弓裔亲点五万大军,在城门外列队,将金周元推至大纛之下,一刀砍去级,鲜血溅得大旗之上一片殷红。然后金弓裔及百名僧侣一起,手握净瓶,向出征的士兵头上泼洒“佛水”。等一切仪式折腾完毕,大军一队队开向城北五里外双方约定的战场。
大唐和渤海联军早就严阵以待,等着金弓裔前来交兵。李诚中在阵中抬眼观瞧,见对面先开来一支约三千人的兵马,衣甲倒也严整,兵刃也十分齐全明亮,只不过人人光头,就算顶着头盔也遮掩不住光秃秃的脑袋,知道这便是金弓裔手下最能战的僧兵了。这些僧兵排列好几排军阵后,中间升起两面大旗,一面旗帜上写的是“摩震王金”,一面旗帜上则写着“弥勒再世金身”,不由奇道?”不是高丽王么?怎么又成摩震王了?”
众将不解,都看向金顺吉,金顺吉苦笑,示意他也毫不知情。
僧兵排好阵列之后,又有和尚指挥后方的军队排列向僧兵左右,这次人数就少很多了,不过兵刃盔甲也算有一些,只是与僧兵们相比要差得多。再然后向两翼扩展的是大群衣裳褴褛的百姓,李诚中惊讶的看到其中不少是老弱妇孺,甚至连不到十岁的孩子都握着短棍排在阵列当中。
那些孩子惊恐的瞪着眼睛,浑身颤抖的看着对面肃穆的大唐和渤海联军军阵,有几个忍不住大哭起来,却被几个维持的僧兵揪出来乱棍胡打一气。孩子的父母从阵列中抢出来趴在孩子身上抵挡军棍,却被这些僧兵当场斩杀了十多人。
李诚中顿时看得心头冷,他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钟韶轻声道?”都督,敌军半阵而立,我军应当中道击之。”这是昨天就拟定好的作战计划,专门针对金弓裔这种下“法旨”的堂堂之阵。
李诚中强掩内心的气愤,道?”下令吧,这些僧兵一个不留,我不想在俘虏中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