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刘伙长又吹了两次号角,向附近的友军指明拦截方向。很快,左右两侧前方便显现出陆续赶来的卢龙骑兵,慢慢将奔逃的宣武军骑队堵截了下来。
望着四周往来驰骋的卢龙骑兵,宣武骑队的军官倒也心狠,指挥麾下残余的七人向堵在正前方的卢龙骑队发起了殊死冲锋。他的勇敢为这场追逐战增加了几许悲壮,在数十柄手弩的攒射下,宣武骑队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中无力的倒下,最前方的宣武军官浑身插满了不下十支弩箭,早已气绝身亡,胯下战马也如同刺猬一般倒在地上无力的喘着鼻息。
只有跟在队尾的宣武骑兵免遭弩矢的打击,他挥舞着手中的骑枪奋力向前,想要冲入卢龙骑兵队列,却被侧后方的一名卢龙骑兵悄然抵近。那名卢龙骑兵来自怀远,是一名杂胡牧民,自小便生长在草原之上,他的套马索倏然出手,极为精准的罩在宣武骑兵的头上,将宣武骑兵从战马上猛然拽了下来。
宣武骑兵愤然怒骂着,但他的骂声只能为自己增添更多的伤痕和痛苦。他被套马索倒拽着在泥地上拖行了上百步,怒骂声被呼痛声所顶替,然后被拖行者下马轻轻松松捆了个结实。
这是任遂安从军后参加的第一次战斗,战斗的过程虽然并不激烈,但却耗时半个多时辰,任遂安感到手足无力,浑身大汗湿透了甲胄内的衣裳。这一战卢龙军赢得十分轻松,十比零的战绩让甲都的百名弟兄发出了齐声欢呼,他们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打扫战场。
只有两匹战马是完好无损的,这是甲都的第一次缴获,同时缴获的还有一些甲胄和军械。俘虏的宣武骑兵被带到一边,由都头和参军两个军中最高军官亲自进行问询,不多时,那边便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甲都比原定搜索距离超出了至少五六里,相当于在三路搜索中向前凸出了一大块,究竟是撤回原定的宿营地,亦或是就在此处宿营,还需要与在中路的赵指挥请令。同时,这一次遭遇战的详情也需要立刻禀报给赵指挥。因此,两个弟兄跨上战马,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两个队正则指挥弟兄们放出远哨,其余人就地用餐,等待下一步命令。
篝火很快就升了起来,大块大块的新鲜马肉被割下来,架在火堆上烧烤。作为唯一的受伤者,任遂安受到了重点关照,几个弟兄赶过来帮他解下甲胄,脱下衣裳查验伤势。除了本伙弟兄外,还有很多其他伙里的弟兄也跑过来帮忙,他们一边关心的询问两句,一边忙碌着递热水和白马巾,同时眼里还有深深的好奇,这让任遂安感到一阵羞愧。
甲都配属的王医护取出一个小药包,用刚刚烧好的热水调配成糊,然后小心的查看着箭矢入肉的深度。他向任遂安询问着当时中箭的情况,然后由此又引出其他的问题,有说有笑的问任遂安遇敌时心里怎么想的,有没有紧张,负伤后疼不疼,这么长的时间怎么熬过来的等等一系列问题。
王医护问得很快,往往任遂安上一个问题还没有回答完,他的下一个问题就问了出来,让任遂安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就在任遂安拼命回忆当时的情况之时,王医护猛然下了黑手,他将箭杆向往一转,然后拔了出来,毫无提防的任遂安当即疼得惨叫了一声。
趁着任遂安惨叫的工夫,王医护飞快将一团布巾塞到他嘴里,然后接过身边递来的烧烫的铁勺,按在伤患处,顿时响起令人牙酸的兹兹声,同时传来一股焦糊味。几个弟兄拼命将任遂安压在地上,制止住任遂安的抽搐,王医护趁机将调成糊的药膏拍在伤口上,又用白麻巾在肩口上缠了几道,打了个死结。
“好了,放开他吧。任家二郎,这是小伤,箭头入肉不深,否则还真不敢就在这里给你拔箭……别动他嘴里的麻巾,让他再咬会儿……大伙儿也要记住,没有某等医护在,你们不可自己拔箭……每日换药一次,麻巾也要用沸水煮泡……好了,都散了吧,留两个人给任二郎喂食……”王医护一边收拾自己的背包,一边向围观的甲都弟兄们嘱咐着。
浑身大汗的任遂安渐渐感到好受了些,肩窝处火辣辣的疼痛里,似乎还掺杂着些许微凉。他向王医护道了谢意,王医护轻轻一笑,摇头示意用不着如此。这时,都头、参军和左右两队的队官都走了过来,围到任遂安身边。
任遂安讪讪道:“某大意了,挨了贼子一箭……”
都头安慰道:“战阵之上,受伤很正常,你切莫介怀。听刘伙头说了,当时宣武贼子藏在坡下偷袭,你只挨了一箭,也算机敏……其后坚持被创作战,很是勇毅……此战乃甲都首战,虽是小胜,军中按例也是要策勋一转的。你们伙是当记首功,还有你,任二郎,除了军功赏赐外,负伤还可有五百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