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果真是这样。”官采樾状似释然地吐口气,收敛脸上多余的表情,却还是透露出一丝戚然。何尝不是?她官采樾用了十余年都解不了的毒,卿枳这样不是专研毒药的人又怎么能比得过她呢?
这丝戚然自然也落入了宋前梓璃的眼中,他只觉得心底一痛,空荡荡地发着一些不知滋味的情愫。本想着师傅对毒学有研究,且为中上水平,虽未达登峰造极的地步,却也未遇着他无能为力的时候。今日他却已这样说,可见是真解不了了。
谁给她种的毒?竟这样狠毒!
“那依先生看,我可有几年可活?”采樾对此的反应十分平淡。她在这个世界上,牵挂的事实在太多,多得不知牵挂什么,也就了无牵挂,做完该做的事。她并不喜欢没有精心安排的日子,也不喜欢,突如其来的事物。
岂料卿枳却摇头一笑:“这毒并未攻你心脉,只折磨你的身体发肤,这怕也是用毒人特意所为。方才替你把脉,我用内力侵入探看,你并无生命危险。”
方才他用内力侵入自身?官采樾心中暗自吃惊,为何她连一丝一毫的感觉都没有?这画骨君人当真功力深厚。幸而他隐居山林,不然这江湖格局又会是另一番格局。
此时官采樾才明白,这画骨君人的名号从何而来。
听到自己并无生命危险,官采樾再冷静也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卿枳又缓缓开口:“但我想知道,用毒人究竟所为何意?”
这恰巧是在场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先生,我也不知。”官采樾只能如实作答,“若我知道,还会任这毒在体内肆虐十余载?”
“那下毒之人是你什么人?”沉声在旁的宋前梓璃问了一个很直白的问题。
官采樾从小便谨记不能随意泄露自己的任何背景。她看着眼前的这师徒二人。虽然面上不说,但她能知道这二人正在努力地,想解自己身上的毒,不知是因为卿枳值得自己信任还是宋前梓璃让自己依赖,总之,她相信着他们。
官采樾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乃冥岸谷主。”
冥岸谷主在江湖上名声很响。因其手段狠辣,在江湖上,几乎是无人敢去招惹她。甚至许多人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自然,宋前梓璃和卿枳也是只听过名号却不知其真容的。
“她为何加害于你?”宋前梓璃面色沉了几分。他想不到眼前这个清丽的女子,他的天人,会与冥岸谷主有关系,“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师傅。”
再吃惊不过的师徒二人。面前这个女子竟然是那个遥远神秘如修罗的冥岸谷主的徒弟!
倒是卿枳先反应过来,恢复了神色,笑着点点头:“采樾竟是冥岸谷主的徒弟,想必毒学造诣一定是极高的。老夫方才确是班门弄斧了一把。”
“先生言重了,”采樾庆幸他二人知晓后并未有什么反常的举动,“采樾极拙。”
“难怪……”宋前梓璃沉吟,难怪她有那样冷艳果敢的头脑,难怪她仅凭一脉之象便已能辨别毒种。“既是你师傅,又为何要加害于你?”
这不又回到第一个问题了吗?官采樾摇了摇头以示不知。
宋前梓璃那种冰冰凉,不信任的眼神又冷冷地出现了。官采樾心里也降了温。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居然相信他是真心地相信自己并为自己好的。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又谈何关心?